悠悠歲月,，莽莽人寰,。

　　戰(zhàn)爭與和平，記憶被歌聲浸染,。

　　自青春韶華，源源無盡的音律飛入胡德勤的心田,。如今八十八歲了,，她隨口哼唱出來，聽者無不動容,，乃至潸然淚下,。那歌唱，映照非凡歲月,、英雄情懷,。熟人說，她大約生來就擔著一份特殊使命——為英雄而歌,！

　　中共中央,、國務院、中央軍委向參加抗美援朝出國作戰(zhàn)的,、健在的志愿軍老戰(zhàn)士老同志等頒發(fā)“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(zhàn)70周年”紀念章,。接過紀念章的胡德勤，心情無比激動,。

　　記者采訪她,，她談得最多的，是那些贊頌英雄和友誼的歌,，是那些曾經同她一起奔赴前線的戰(zhàn)友,，還有四十余年從事革命回憶錄編輯整理工作的感受……文藝宣傳、歷史傳承,、軍旅之緣,，貫穿她全部的職業(yè)生涯。

　　一

　　胡德勤說自己是幸運的,，在芳華初放的歲月迎來解放,。她投入時代的大潮，參加偉大的抗美援朝戰(zhàn)爭,，成為奔走在硝煙中的光榮歌者,，見證乃至成就著“英雄兒女”的傳奇。

　　1949年11月30日那一天,，重慶解放,，山城人民歡欣鼓舞。

　　那是一個熱血沸騰的年代,！來自大學,、中學的上萬名重慶學生報名參軍。胡德勤那時候剛剛17歲,，是四川省立重慶女子師范學校音樂科二年級學生,。不留戀在家里的舒適生活，也不留戀手捧鋼琴樂譜,、款款穿行于校園琴房之間的安逸……她毫不猶豫跟著堂姐胡德嘉,、胡德蓉去報考第二野戰(zhàn)軍第三兵團第十二軍文工團。

　　文工團檢視報名者的文藝天賦,，胡德勤自然不膽怯,。從小，她在家里伴著風琴,，唱著跳著成長,；初三時，還曾獲得過全校歌唱比賽,、演講比賽,、作文比賽三個第一名。結果,，胡德勤同兩個堂姐都被第十二軍錄取了,。同樣考進來的還有：大學生楊肖永和她的姐姐、弟弟,，大學生潘光漢和他的妹妹,，大學生鐘文龍、王廷,，剛升入初中不久,、曾活躍在重慶話劇舞臺上的“兒童演員”余琳，擅長繪畫的何孔德……都是渴望成長的年輕人,。

　　走進部隊大熔爐,，投身偉大祖國的正義事業(yè)，這是無比光榮的人生旅途,，也是勇毅奉獻,，甚至流血犧牲的人生旅途。

　　在朝鮮戰(zhàn)場,，楊肖永,、潘光漢犧牲了，胡德勤,、鐘文龍負傷了,；王廷、余琳揮淚為犧牲的戰(zhàn)友最后送行,；何孔德和戰(zhàn)友們穿行于戰(zhàn)壕間,，用畫筆展現(xiàn)上甘嶺戰(zhàn)役的壯烈……這一切，就發(fā)生在他們參軍兩年多以后,。

　　為了和平,，為了正義,，青春無悔！

　　他們始終銘記著一句話：沒有痛苦算什么生活,，沒有風暴算什么海洋……

　　二

　　1950年,，朝鮮戰(zhàn)爭爆發(fā)。以美國為首的所謂“聯(lián)合國軍”攻入朝鮮,，把戰(zhàn)火燒到中朝邊境,。值此危急關頭，應朝鮮黨和政府請求,，中國黨和政府以非凡氣魄和膽略作出抗美援朝,、保家衛(wèi)國的歷史性決策。

　　出征,！作戰(zhàn)部隊沖上去了,，文藝戰(zhàn)士也沖上去了。

　　1951年3月24日黃昏時分,，第十二軍文工團部分人員隨大部隊從寬甸出發(fā),，跨過鴨綠江上搭起的浮橋——捆扎在一起的木船一字排開，船上鋪著平整的,、相互銜接的板子,，一直延伸到江對岸。

　　進入朝鮮境內,，持續(xù)行軍二十多天的考驗立刻開始,。

　　基本都是夜行軍。一開始,，一夜行軍六七十里,，后來增加到一夜走八九十里，最多的一夜曾走了一百二十里,。敵情隨時可能不期而至,，沿途山頂上部署的防空哨兵密切觀察著，發(fā)現(xiàn)敵機立即鳴槍示警,。

　　大路上,，多路部隊并進。只要沒有敵情警報,，胡德勤和戰(zhàn)友們就主動承擔起行軍鼓動任務,，打著快板跑前跑后，給同志們鼓勁,。

　　回望那段體能極限大考,，有人曾問她：“是不是很苦？”

　　“當然，天天都艱苦,�,！彼�答��

　　“腳磨出泡了,？”

　　“磨爛了,！但這些都是小意思�,！泵看螁柕皆趺磦�苦，她都不知該從何講起,。

　　找來作家魏巍描寫女文工團團員的一段文字給她看,，她說寫得很真實——

　　“從跨過鴨綠江的那一天起，她們就背起了多少東西,！背著背包,，背著十斤干糧，十斤米,，一把小鐵鍬,，有的人還有一把小提琴。有一夜,，行軍九十里,，有的男同志還掉了隊，但是她們咬著牙,，帶著滿腳泡,，連距離都沒有拉下。過冰河,，她們也像男同志一樣,，卷起褲腳嘩嘩地蹚過去。冰塊劃破了腿,，就偷偷地包上也不言聲,。露營了，就在山坡上用松樹枝支起一塊小雨布,，擠在一起,，夜間凍醒，就蹦一蹦,、跳一跳再睡……”

　　第十二軍于1951年4月中旬到達谷山地區(qū),，不久后參加第五次戰(zhàn)役。在戰(zhàn)役第一階段,，突破“三八線”,，進逼漢江；在戰(zhàn)役第二階段,，突破加里山,，截斷洪陽公路,，激戰(zhàn)自隱里，直抵兄弟峰,。1951年11月起,，第十二軍參加金城防御作戰(zhàn)，在持續(xù)一年多的坑道戰(zhàn)中圓滿完成防御作戰(zhàn)任務,。1952年,，第十二軍參加上甘嶺戰(zhàn)役，殲敵一點二萬人,。

　　1952年9月29日,，在這一天的戰(zhàn)斗中，第十二軍涌現(xiàn)了多位威名遠揚的戰(zhàn)斗英雄,。但也是在這一天,，敵機突襲距離上甘嶺不甚遠的第十二軍指揮部所在地區(qū)。在這次轟炸中,，第十二軍文工團犧牲很大,。

　　三

　　第十二軍文工團駐地距離軍指揮部很近，是個名叫“隱洞”的山溝,。

　　當初,，為安全起見，軍首長特別指示把軍部直屬工兵營的駐地騰給文工團,。這里地形非常隱蔽,，山下有一條小河，到處郁郁蔥蔥,。

　　文工團在山坡上的綠樹間搭起了排練棚,，山腰處還有工兵營早就挖好的防空洞。

　　那些天,，文工團團員們正在為國慶節(jié)迎接祖國慰問團的演出做準備,。黃昏時分，去河邊洗衣的文工團團員,，總是禁不住面向潺潺流水練聲放歌,，每每都能聽到山間回響。

　　1952年9月29日早飯后,，各個節(jié)目組都忙著排練：胡德勤和鐘文龍在山溝里的掩蔽部排練《阻擊戰(zhàn)之歌》,；小歌劇《一門火箭筒》節(jié)目組正在排練棚里忙碌，編劇兼作曲楊肖永一邊指導排練,，一邊修改,。

　　突然間，群山回蕩轟鳴聲。四架敵機來襲,，先用機槍掃射,，然后是狂轟濫炸。一條小山溝,，投下了八十多枚炸彈,，還有燃燒彈。用茅草搭建的排練棚燃起熊熊大火,，硝煙彌漫,。

　　《一門火箭筒》節(jié)目組，七位同志壯烈犧牲,。受傷的人員也很多,。

　　敵機轟炸時，胡德勤和鐘文龍拼力向半山腰的防空洞方向跑,，半途正遇敵機朝她們俯沖下來，只能就地臥倒,。

　　爆炸聲響起,，胡德勤頓感腿部受到一擊，一股熱血旋即涌了出來,。

　　“我挨了,。”鐘文龍的聲音傳來,。

　　“我也挨了,。”胡德勤說,。

　　鐘文龍傷在頭和右腿,，胡德勤傷在左腿。

　　敵機偷襲的消息很快傳到軍部,，軍首長立即帶著擔架隊趕來,，組織營救傷員。

　　負傷的黃業(yè)敬,、余黎,、丁光曦、劉國華,、鐘文龍和胡德勤都被送進醫(yī)療二所,。最初，胡德勤被診斷為大腿擦傷,，醫(yī)生對傷口進行了包扎處理,。幾天后，她開始發(fā)燒，傷口上方出現(xiàn)紅腫,。于是醫(yī)生從傷口處插入鐵絲做的探針,，最后在傷口上方十二厘米處頂?shù)搅粼隗w內的彈片，遂在那個部位開刀,。胡德勤的左腿從此留下兩道疤：一個是炸傷留下的開花狀疤痕,，一個是手術縫合后留下的條狀疤痕。

　　那次空襲之后,，犧牲的烈士們被換上了干干凈凈的軍裝,。當天晚上，軍首長,、戰(zhàn)士代表,、朝鮮老鄉(xiāng)都來為烈士們送行，這是戰(zhàn)場上莊嚴的告別儀式,。

　　“同志們,，我們不要被敵人嚇倒，要化悲痛為力量,，還有許多任務等我們去完成,。”

　　英雄流血不流淚,！文工團領導明確要求：“不準哭,！”

　　與其說是葬禮，不如說是誓師,。流血犧牲嚇不倒文工團團員,。

　　各節(jié)目組迅速調整，日夜加緊排練,。楊肖永烈士犧牲前尚未完成《歡迎歌》的譜曲,，王玉琴、楊承德?lián)�起了這份特殊的重任,。

　　國慶節(jié)當天,，演出照常舉行。文工團團員們強忍著眼淚演唱《歡迎歌》,，還表演了相聲《美軍四大弱點》,、山東快書《爆破英雄黃家富》、四川評書《冷槍戰(zhàn)》,、小歌劇《一把洋鎬》,、朝鮮舞……這是一場表現(xiàn)部隊戰(zhàn)斗生活、戰(zhàn)斗作風的高質量演出,，這是一場在文工團剛剛傷亡十多位同志的情況下,，把對敵人的仇恨化為力量,、繼承犧牲戰(zhàn)友遺志的演出。

　　第十二軍軍黨委頒發(fā)錦旗,，“戰(zhàn)斗的文工團”六個大字成為永不磨滅的記憶,。

　　“這場演出令人終生難忘！”觀看演出的祖國慰問團同志深受觸動,。后來他們向祖國人民匯報時,，每每都講起這場演出。重慶代表團還撰寫了題為《戰(zhàn)斗的十二軍文工團》的文章,，發(fā)表在報紙上,。

　　四

　　戰(zhàn)事嚴酷，而中國人民志愿軍士氣高昂,。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歷來重視文藝宣傳工作,，1929年12月通過的古田會議決議就對軍隊文藝宣傳工作明確提出要求。成功的文藝宣傳,，也是中國革命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的一個重要“密碼”,。

　　曾赴朝鮮戰(zhàn)場的作家舒群寫道：“前方需要文藝工作，在一定的時間內,，或者比后方需要的更甚,。誰都知道火線上的生活，是極度緊張的,，艱苦的……特別是展開戰(zhàn)斗中間,，我們最有思想,，最有正義感的指戰(zhàn)員們,，一切的需要都集中成為一個需要——殲滅敵人……可是，只要有一個空隙,，他們就會想到‘我們的宣傳隊’呢,？我們部隊的文藝工作者，最懂得這種時機的可貴,，抓住它是不會放的,。”

　　把文藝送上前線,，文藝又來自前線,，這也是抗美援朝戰(zhàn)爭史冊上閃光的一頁。

　　作家巴金兩赴朝鮮前線,，第一次住了七個月,，第二年又去住了五個月。他創(chuàng)作的小說《團圓》,，后來被改編成電影《英雄兒女》,，成為永不褪色的經典,。時隔三十年后，他感慨道：“直到今天,，我所愛的英雄們可歌可泣的事跡還激動著我的心靈,，鼓舞我前進�,！�

　　作家劉白羽奔走在漢江前線,，不僅以記者身份報道我軍的戰(zhàn)斗，而且記錄了美國士兵講出的“保命要訣”,。那是1952年秋天,，美國上等兵密勒對他說：“沒想到北朝鮮有這樣強烈的炮火�,！眲�白羽在文章中寫��,，美軍前哨陣地上的普遍心情就是“低下頭來！”——一個美國士兵說：“這是老兵告訴我的話中最經常,、印象最深的一句話：‘低下頭來,！’”

　　細數(shù)赴抗美援朝戰(zhàn)爭一線體驗生活的作家，還可以拉出一個長長的名單：藍澄,、韶華,、井巖盾、安娥,、白朗,、謝挺宇、馬加……魏巍基于前線親歷,，寫了傳世名篇《誰是最可愛的人》,，在《人民日報》發(fā)表，感動了全中國人民,。

　　很多知名演員參加了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,，梅蘭芳、周信芳,、程硯秋,、葉盛蘭、常香玉,、趙丹,、侯寶林、馬三立,、馬思聰,、王昆、郎毓秀……用精彩的演出慰問“最可愛的人”,，在前線奔走幾個月之久,。但令人痛惜的是,，著名相聲演員常寶堃、弦?guī)煶虡涮脑谇熬�遭遇敵機轟炸掃射,，獻出了生命,。

　　當然，同前線指戰(zhàn)員接觸最多的文藝工作者,，還是部隊文工團,。

　　在前線表演的節(jié)目，很多是根據戰(zhàn)斗英雄的故事即編即演的,。有些作戰(zhàn)部隊組建了戰(zhàn)士歌舞團,。據新華社1953年9月的報道，在上甘嶺前線的某部文工團,、文工隊,，曾在八個月中配合各時期的戰(zhàn)斗任務，深入部隊演出九百四十五次,，有十位文工隊隊員在十五天走遍四十五個陣地,，演出五十九場，表演節(jié)目五百一十一個,。這些數(shù)據都是文藝戰(zhàn)士頂著炮火跑出來的,，個中艱辛為常人難以想象。

　　隆冬時節(jié),，齊腰深的雪遍布山巒,，文工團慰問小組依然堅持奔赴前沿陣地，把軍首長的慰問,、把鼓舞士氣的節(jié)目帶過去,。

　　這是實實在在翻山越嶺！爬到山頂時已經氣喘吁吁,，下坡時就索性順勢溜下去——哪個瞬間沒掌握好平衡,，就是滾下去,。

　　在前哨陣地,，他們爬進一個又一個“貓耳洞”，持續(xù)“換場”表演,，一定做到給每個洞里的戰(zhàn)士表演節(jié)目,。

　　“艱苦就是光榮，堅持就是勝利,！”赴朝前,，他們在誓師大會上集體喊出這樣的誓言。在前線,，他們以實際行動忠實履行誓言,。

　　前線指戰(zhàn)員很感動,，紛紛道出心聲：“文工團同志能來這里，什么都有了,！回去請告訴首長,，有我們守在這里，敵人就打不過來,！”

　　把文藝送上前線,，能夠提升部隊士氣；當文藝來自前線,，其穿越時空的生命力更能廣泛而持久地震撼人心,。

　　胡德勤嚴守部隊紀律，在朝鮮沒寫過一紙日記,，卻留下了別樣的戰(zhàn)爭紀實——她揣在軍裝兜里的小筆記本上,，寫滿了戰(zhàn)地歌曲。

　　幾十年過去了,，雖然只剩下一個紅皮小本,、一個藍皮小本，且很多紙頁早已泛黃,、殘缺,、零落，但在所剩的頁面中,，連詞帶譜,，竟有她密密麻麻抄錄的一百四十一首歌。尤其珍貴的是,，那些描寫真實戰(zhàn)斗歷程的歌曲,，以生動、完整的敘事,，折射出永恒的光輝,。

　　比如，描寫金城防御作戰(zhàn)期間一場戰(zhàn)斗的歌曲《鄧祥林》：“水有源來樹有根,，英雄的連隊里出英雄,。這英雄在三十四師一零六團一營一連英雄王克勤連隊當班長，他的名字叫鄧祥林……”戰(zhàn)士們聽到文工團歌舞隊創(chuàng)作的贊頌鄧祥林的歌,、看到文工團美術隊創(chuàng)作的幻燈片《爆破班長鄧祥林》,，無不備感振奮。鄧祥林所在的第106團,，就是后來在上甘嶺戰(zhàn)役中戰(zhàn)斗到最后勝利時刻的部隊——1952年11月25日,，第106團順利完成使命，將537.7高地移交給第二十九師,，戰(zhàn)史上把這一天作為上甘嶺戰(zhàn)役的結束之日,。

　　又如,，描寫上甘嶺戰(zhàn)役支前景象的歌曲《樸老漢》：“上甘嶺啊上甘嶺，戰(zhàn)火燃燒雪在飛揚,。一寸土地一寸火,，激烈的戰(zhàn)斗在山前打響。山后的公路日夜運輸忙,，那汽車隊又拖炮彈又拖槍,，那運輸隊背的背、扛的扛……”質樸感人的歌詞,，從一個側面真實描繪了上甘嶺戰(zhàn)役中的情境,。宣傳上甘嶺戰(zhàn)役，第十二軍文工團美術隊貢獻巨大,。何孔德,、周祖銘等美術隊隊員同一線戰(zhàn)士朝夕相處，電影《上甘嶺》片頭的畫,，就是他們創(chuàng)作的,。

　　還有，展現(xiàn)中朝友誼的歌曲《任廷昌》：“有一個中國志愿軍的戰(zhàn)士任廷昌,，灑下了無數(shù)的鮮血,，在我們春耕的土地上。孩子啊,，你將永遠活在朝鮮人民的心上……”任廷昌是第十二軍的英雄戰(zhàn)士,，1952年春天幫助金大娘春耕時犧牲，后被追記一等功,，獲得“二級愛民模范”光榮稱號,。那年秋天，朝鮮人民特地用任廷昌犧牲之地長出的大米制作打糕,，滿懷深情地送給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,。朝鮮人民還創(chuàng)作了一首表達哀思的歌曲——“我們親愛的任廷昌！如今已是秋收時光,，這是你用血澆種的稻谷高粱,，一顆顆長得又肥又壯，我們要把它留作種子,，撒在全朝鮮的土地上,，讓你的名字遍地流芳……”

　　戰(zhàn)地歌聲,，因英雄起,，伴英雄行，立英雄志,，揚英雄名,，鼓英雄氣,！

　　五

　　“人都有感情，戰(zhàn)士的心是更熱烈和偉大的,，有的戰(zhàn)士背著炸藥把自己生命跟敵人戰(zhàn)車同歸于盡……犧牲自己并不是容易的事,，這樣的感情我們不應該讓它埋沒，我們有責任把它表揚出來,，讓祖國人民知道,。”中國人民志愿軍政治部主任甘泗淇當年對巴金一行講的話,，道出了文藝宣傳工作的責任,，這也成為許多文工團團員一生的自覺追求。

　　1954年4月,，第十二軍文工團回到祖國,。抗美援朝精神的火種深深融入這些“最可愛的人”的血脈里,，伴隨他們開啟新的人生旅程,。根據組織安排，胡德勤調入中央警衛(wèi)團文工隊,。無論在哪個崗位工作,，她為英雄而歌的人生軌跡，都一直向前延伸著,。

　　中國青年出版社創(chuàng)辦《紅旗飄飄》叢刊后,，她加入編輯隊伍。采訪革命前輩,，記錄整理革命回憶錄,，編輯傳記文學……日積月累，她對黨史,、軍史中的重大歷程了然于胸,。

　　青春漸行漸遠，但歲月抹不掉珍貴記憶,。

　　胡德勤時常想起因為負傷而無緣表演唱《阻擊戰(zhàn)之歌》,。聽說第十二軍文工團創(chuàng)作的這個優(yōu)秀節(jié)目，后來成為中國人民志愿軍政治部文工團的節(jié)目,，她一直想親眼看看,。

　　喜訊終于傳來。1958年的一天,，胡德勤忽然接到老首長的電話：“今晚在中南海懷仁堂,，中國人民志愿軍政治部文工團將向中央領導作匯報演出，你可以來觀看�,！�

　　1958年10月,，中國人民志愿軍光榮回國。能夠在這樣的歷史節(jié)點,，獲得觀看這樣一場演出的機會,，對于一位曾經的志愿軍文藝戰(zhàn)士而言，是何等幸福的心愿得償�,�,！

　　舞臺上，大幕開啟,，雄壯的《中國人民志愿軍戰(zhàn)歌》響徹全場,，觀眾無不振奮。胡德勤看到自己曾參演過的那些節(jié)目,，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無數(shù)難忘的回憶,，心潮澎湃。演出結束后,，她激動地走進后臺,，看望原第十二軍文工團的老戰(zhàn)友，相擁祝賀,，熱淚盈眶,。

　　“我們永遠懷念那些犧牲的戰(zhàn)友。作為戰(zhàn)爭幸存者,，只能好好工作,，對其他的事情不能有過多的要求�,！彼�常常這樣說,，并且知行合一，無論經歷什么風雨,、面對什么際遇,。

　　平平凡凡，兢兢業(yè)業(yè),，她參加編輯了數(shù)十期《紅旗飄飄》叢刊,，作為責任編輯奉獻了很多重大題材傳記文學作品：苗冰舒撰寫的《劉鄧在中原前線》，劉白羽撰寫的《大�,！�—記朱德同志��,，紀學撰寫的《朱德和康克清》，張帆撰寫的《長城內外》,，李榮德撰寫的《齊魯飛將軍》……在這些書稿的編輯和推介過程中,，她得到多位軍隊老首長的熱情支持和幫助。聶榮臻元帥還為《長城內外》題寫了書名。

　　“我愿與作者同舉擎天史筆……讓真理鏗鏘的聲音,，永遠回旋,，叩啟人們的心扉,�,！睂懴逻@幾句話時，胡德勤已屆退休之年,，老驥伏櫪,、志在千里。有人說,，這是從戰(zhàn)場走下來的人特有的氣概,。

　　歌聲嘹亮！值得永遠銘記的英雄贊歌,，映射著非凡的民族風骨,、民族力量。